兴业太古汇，一个名为“消失的法老——胡夫金字塔沉浸式探索”的文娱项目火了。
(资料图片)
除了亲子家庭、年轻情侣，还有80多岁的老人和坐轮椅的参观者前来体验，这令主办方“博新元宇宙”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唐祎程有些意外，“没想到观众的接受度这么高。”本周，“消失的法老——胡夫金字塔沉浸式探索”宣布，闭展日期从原定的8月27日延至10月7日。
同样在南京西路，明天广场机遇中心的全国首个“x-meta｜机遇时空”国潮元宇宙主题乐园，组合了《风起洛阳》《昆仑迷宫》《火星营救》等多个vr全感剧场项目。西岸凤巢的《三体·引力之外》沉浸式体验剧、1933老场坊的“迷塔城1933”元宇宙沉浸式景区……在上海，越来越多“元宇宙”文娱项目正在成为吸引市民游客的新体验。
被谈论多年的“元宇宙”，终于落地成可消费的内容了吗？业内人士认为，随着技术发展、成本降低，文化ip向数字转化的速度正在加快。“元宇宙”这条新赛道上，上海文创企业已经抢先起跑。
“元宇宙”，怎么玩？
“元宇宙”文娱，怎么玩？记者体验了多个项目。
工作日下午，兴业太古汇“消失的法老——胡夫金字塔沉浸式探索”门口，排队人流没有间断。等待穿戴设备之际，记者向场内张望，活动场地很像美术馆核心展厅，但空阔的展厅内没有展品，除了地板和墙壁上有类似埃及象形文字的花纹外，几乎是个“白盒子”。一组组头戴头显、身背背包的游客分散在场内不同位置。
工作日下午，在“消失的法老——胡夫金字塔沉浸式探索”门口排队等待的体验者。
“消失的法老”活动场地空无一物，一组组头戴头显、身背背包的游客分散在场内不同位置。均 施晨露 摄
记者背上背包，很快连入“元宇宙”世界。接受一番操作指南基本讲解后，就“来到”一个沙漠中的小帐篷里，黑皮肤的导游姑娘在帐篷外招手，快步跟随上前，帐篷外，雄伟壮观的金字塔矗立眼前。头显的贴合度较好，画面给人身临其境的震撼感，转动头部，还可以看到更多景象，几乎可以模拟现实中的真实视野。
“消失的法老——胡夫金字塔沉浸式探索”中，在前面带路的“导游”
从流程来看，《消失的法老》与第一视角冒险游戏颇为接近，用户可以跟随导游引导进入金字塔内部空间游览，之后又跟随化身猫形的女神巴斯特穿梭时空，观看胡夫被制成木乃伊的过程，了解埃及的历史文化。
在虚拟世界中，可以看到附近其他游客以“空气人”形态出现，看到他们蹲下或双臂交叉的动作，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同行者头上还有姓氏拼音标识。除了方便交流，更大的用处是在行走时避开这些人类“障碍”，毕竟进入虚拟世界后，会产生身处未知的恐惧感，每次导游招呼你迈步向前，尤其前方是一个漂浮的石板时，总会试探性地想要触碰它的“实体”，甚至犹豫不前。如果因为步伐迟疑而跟不上节奏，就会掉出剧情，进入一片纯白空间，需要跟随提示走向一个“光柱”——就像游戏中的复活点，再重新开启剧情。
“消失的法老——胡夫金字塔沉浸式探索”中，体验者可以通过头显看到其他游客以“空气人”形态出现
相比成人，现场的孩子显然更适应这样的“元宇宙”作品。画面中会标出蓝色和橙色区域，蓝色代表最佳“观赏区域”，橙色代表边界。记者在探索时，不时能听到周围小观众的讨论声，他们已经快速适应了“元宇宙”的生存法则。当你小心翼翼“操纵”自己的双腿登上会“升空”的石板时，听到他们试图研究“如果我踩空了会掉下去吗？”当你在巴斯特指引下紧贴它周围的区域，确保自身“安全”时，有孩子站到了巴斯特的身体里惊呼：“我看到了一双猫的眼睛。”
“消失的法老——胡夫金字塔沉浸式探索”场景
落地明天广场的《风起洛阳》vr全感剧场现场布置得古色古香，玩家观看一段沉浸式实景戏剧表演后，戴上vr头显进入古代世界，化身“不良人”，与神秘组织春秋道斗智斗勇。《风起洛阳》有惊险刺激的视听体验和更强的交互性，登上虚拟时空中的马车、大船或木鸢时，在现实里同样可以感知到椅子的存在。当船只撞到石块、水流飚出，现实中的椅子也会摇来晃去，并且有水珠溅在手臂上，倘若对那种过山车般的体验有所惊惧，最简单的破解方式是闭上眼睛，这会让你暂时逃离虚幻世界。
记者体验《风起洛阳》时，遇到从长春来的初三学生杨医阁，《风起洛阳》是吸引她和母亲一起来上海游玩的原因之一。“在猫眼平台上刷到这个项目，一直很想体验一下全感vr是什么样的，在长春我只玩过vr游戏，没有剧情类内容。”杨医阁对传统文化感兴趣，《风起洛阳》宣传片里充满历史古韵的洛阳城楼、盛唐歌舞等对她很有吸引力。
《风起洛阳》vr全感剧场场景
家住徐汇区的9岁朱昱霖和7岁朱家毅已是二刷《风起洛阳》，读小学的姐弟俩还体验了《昆仑迷宫》《火星救援》。“很好玩，还想再玩一次。”朱昱霖没有接触过电脑游戏，也是第一次接触“元宇宙”，在她的理解中，游戏就应该是这样的形态，“感觉很真实，好像真的在打怪兽。大大的肥虫会把毒液喷到我的眼睛上，但我一点也不害怕。在这里，我感觉自己在另一个世界上。”
“元宇宙”的尽头是内容
据介绍，“消失的法老——胡夫金字塔沉浸式探索体验”是全球首个商业化运营的大空间沉浸式探索（immersive expedition）项目，去年6月在法国巴黎全球首展，上海是这一项目在亚洲首次举办，也是第一次在法国本土以外落地。
唐祎程告诉记者，大空间沉浸式探索体验的特点是可以在场地里同时容纳数十人到百人进行沉浸式虚拟现实体验。观众可以多人组队共同进入一个虚拟文旅场景，一边自由漫步，一边彼此交谈，高度还原线下旅游的体验。体验者所背的背包里其实是一台高算力电脑，市场价格约在2.5万元，佩戴的头显价格约在1万元。这些设备都属商业应用级，并非家用。
“4年前，当法方酝酿这个项目时，我们就想把它引进国内。当时很多条件还不具备，一方面是高算力电脑的数量不够，成本较高，另一方面，同时容纳数十人在线的技术还不够完善。”在唐祎程看来，“消失的法老——胡夫金字塔沉浸式探索体验”在上海成功落地，离不开近年来“元宇宙”概念推动资本和消费市场对此高度关注，同时，技术发展进一步降低了硬件成本，观众的接受度也在逐渐提升。
“消失的法老”整个场地共有80台设备，可供50个人不间断使用，每场内容时长45分钟，一天12场，可容纳600人次，5月12日开展以来已累计接待超过1.5万人，端午小长假一度“超负荷”运行，单日接待人数超过600人。
谁是“元宇宙”文娱项目的受众？在记者的朋友圈，从澳大利亚回国的友人在短暂停留几天时间里选择带孩子体验“消失的法老”。记者体验时，也听到有参观者用英语交流。“第一波参观者以亲子家庭为主，目前来看年龄跨度很大。我问过结伴而来的老年观众是怎么知道这个项目的，他们说是听孩子推荐的。”唐祎程说。
“消失的法老——胡夫金字塔沉浸式探索”场景
“感觉挺友好，视觉效果好，知识性强，同时很温和。”体验者谭女士告诉记者，她对“元宇宙”项目原本有些害怕，“就像有人在游乐园不敢玩过山车、密室这样的项目一样”，在朋友力劝下体验完全程，发现“不晕、不刺激”。
如果说“消失的法老”偏重于文化体验感，《风起洛阳》vr全感剧场的可玩性更高，还加入了马车“飙车”、射击敌兵等环节。体验过两个项目后，记者感到，如果用电影来形容的话，“消失的法老”更像传统电影，《风起洛阳》就是4d电影，或者说戴着vr眼镜看4d电影。不过，这种体验要比4d影片更为真实和沉浸。
影视从业者可能是最早触及“元宇宙”的群体。2016年上海国际电影节论坛上，业内人士就纷纷讨论起vr观影“离我们还有多远”的话题。当时，不仅设备没有成熟，有人直言，“当你戴着vr头盔转向时发现延时，会有眩晕或想呕吐的感觉，这是非常正常的，而且不要做试图制作超过半小时的vr内容，因为现在的设备根本不支持”，缺乏好内容也是困扰从业者的难题，“目前很多vr影片都是‘糖水’片，看上去非常漂亮，但内容空洞无物”。
另一个一直被讨论的问题是，“元宇宙”到底是什么？曾有人调侃，“‘元宇宙’是个筐，啥都能往里装”。不过，文娱工作者早有共识的是，元宇宙的尽头是内容。2019年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上，有国外剧场从业者用ppt形式分享vr剧场项目——为解开一段谜案，观众戴上vr设备，可以回到1995年探索；另一种最多可容纳15人的线下多人vr互动戏剧则带有游戏式体验性质：戴上vr设备，观众可以走进故事，甚至加入其他观众的故事，通过互动和用户间的交互，最终和导演共同创作，完成作品。
当时用ppt描述的文娱形式，如今逐步成为现实中的消费项目。“像我们这样一天可以接待600人的模式跑通之后，可以给市场、给行业一个信心——vr是可以赚钱、可以自负盈亏的。”在唐祎程看来，正如抖音降低了内容制作门槛，让更多内容生产者可以平台获利，做内容的人越来越多，形成完整的生态，“‘元宇宙’消费场景的落地和盈利，同样可以刺激内容生产者和硬件商进一步研发和突破，形成良性循环，让雪球滚动起来。”
“2015年，vr热兴起。后来，直播成为更热门的形式，vr内容产业一度经历‘荒凉期’。”爱奇艺公共事务部上海事务总监徐宇轩介绍，2018年起，爱奇艺裂镜工作室开始布局线下vr市场，团队先后推出的《未来边境》《港岛行动》《雪域迷踪》等，在硬核玩家中有不错口碑。
《风起洛阳》vr全感剧场也由裂境工作室开发，是爱奇艺“华夏古城宇宙”之洛阳ip“一鱼十二吃”的组成部分。玩家游玩时，每组8人，一天最多可以接待20组，每组体验时长约在1个小时。“我们将600平方米的空间原封不动扫描到线上，在线上1：1搭建场景，里面的机关道具，包括桌椅等，每一个实物都变成虚拟化。”徐宇轩介绍，该项目投入超过千万，一直保持盈利状态。“我们将持续提升技术创新性，将更好的线下体验带给更多用户，未来将开发可以同时容纳更多人次的线下体验模式。”明天广场4楼，相似面积的空间里，《苍兰诀》vr全感剧场正在打造，该项目源自爱奇艺去年热播的仙侠剧《苍兰诀》，有望明年推出。
《风起洛阳》vr全感剧场场景
现在，轮到“元宇宙”了吗？
纵观目前在上海可以体验的“元宇宙”文娱项目，几乎都是成功文化ip的进一步拓展。“消失的法老”依托埃及文化，《风起洛阳》的电视剧改编自马伯庸小说。《三体·引力之外》由上海三体星人智能科技有限公司与《三体》ip版权方三体宇宙联合开发，融合沉浸式演艺、ar、vr、ai和数字交互艺术，还有上海话剧中心演员加盟，将西岸凤巢7层3400平方米场地打造为“万有引力”号。上周举办的全球授权展·上海站上，科幻ip“ai之梦”宣布将在上海中心大厦102层打造融ai、交互技术与沉浸式叙述的文旅体验项目。
《三体·引力之外》沉浸式体验剧场景
另一个可以看到的趋势是，“元宇宙”文娱项目似乎正在成为一线商圈和地标建筑新的“标配”。当文化ip加速向数字内容转化，引爆了新的文化消费增长点。兴业太古汇是“消失的法老”主办方之一，活动举办场地是过去做过艺术展的多功能厅，如今成为“元宇宙”大型试验场，为商圈带来人气。有人规划路线——上午先去张园打卡，再来太古汇体验“消失的法老”，下午在南京西路商圈购物，晚上可以去美琪大戏院看驻场演出，体验文化夜生活。“上海打造国际消费城市，吸引国内外游客，不仅要有奢侈品，更要有优质的文化消费内容，才能形成长远的影响力和辐射力。”
2014年，天协文化在k11举办“印象派大师·莫奈特展”创下40万人次观展纪录，开商圈艺术展先河。据当时统计，特展期间，k11日常营业额增长20%，提供了艺术商业融合的案例。从那时开始，达利、毕加索、安迪·沃霍尔等众多大师陆续落地上海不同商圈，莫奈展的成功也带动更多企业和海外机构有信心把作品运到上海、运到商业中心展出。
现在，轮到“元宇宙”了吗？
《风起洛阳》vr全感剧场项目由爱奇艺和机遇中心合资，后者也擅长打造线下商业体文娱项目。在以酒店业态为主的明天广场里，机遇中心先期在2楼开发了图书馆、咖啡厅等业态，引入“元宇宙”项目后，进一步激活了其他楼面。
在唐祎程看来，“消失的法老”这样的大空间沉浸式探索体验打破了时间和空间束缚，观众得以在商场内身临其境探索数千公里之外的文化古迹，真正做到虚实结合、商旅文联动。除了计划将该项目向全国推广，博新元宇宙的团队已在酝酿中国文化古迹ip打造原创项目，“我们希望选择能向海外输出的ip，让中国文化走出去。我们有一个10人左右的核心团队，未来会组建类似电影工作室的studio进行相关内容研发。”
“近年来影视作品的文旅带动作用日益凸显，一部剧带火一座城已成为常态。2021年《风起洛阳》热播期间，洛阳相关话题占据全国重点旅游城市榜首，去年的《人世间》让取景地长春成为观众向往的目的地，今年的《狂飙》让广东江门春节期间旅游人数增长5倍，全国人民都记住了这座有猪脚面的小城。”爱奇艺副总裁、总编辑王兆楠说，当影视ip成为赋能文旅的源头活水，打通线上线下的关键就是科技创新，《风起洛阳》vr全感剧场率先在上海落地，“希望我们可以从明天广场出发，迈向文旅元宇宙更广阔的未来。”
“现在，‘元宇宙’就像站在100多年电影被发明的前夜，但或许不再需要走过电影工业化发展那样漫长的历程。”唐祎程说。
本文作者：钟菡 施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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